「畫畫、畫畫,沒事就在畫畫,你未來要當畫家喔?」
「你蒐集這些要幹嘛?你要辦展覽喔?」
「整天玩音樂,組樂團可以當飯吃嗎?」
「你玩這個有什麼目的?啊破關不就結束了嗎?可不可以做點正事。」
「一天到晚看那些沒營養的廢片,一點教育意義都沒有,也太無聊了吧。」
「沒事就在追劇,不能把這些時間拿去做點有意義的事嗎?」
在日常生活中,沒有在認真讀書、工作、做正事的時候,你都在做什麼呢?你也會很常被質疑「做這些事到底要幹嘛」嗎?
我自己很喜歡練字,就是一筆一劃慢慢寫,甚至印出自己喜歡的字體照著描,在寫字的過程跟看見成品的時候我都很享受。但我最常被問的問題是:
「你為什麼要練字,課程要求的嗎?你上課工作要用到嗎?」、「你練字要幹嘛,你要寫春聯喔?」、「你練字之後平常寫字會變漂亮嗎?啊現在不都電腦打字?」、「你寫一個字寫這麼久、這麼慢,不就很浪費時間?看得懂不就好了?」
每每遇到這樣的問題,我常常啞口無言。練字於我而言,以上目的跟功能通通沒有,但是當他們問我那練字要幹嘛?我真的也不太好意思回答:「就真的也沒幹嘛耶,純粹興趣而已。」彷彿我沒有為我花大把的時間做的事情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,就是我很奇怪一樣。
我們的社會好像很常要我們為自己所做的事找出一個目的,彷彿有一個主流的價值觀是,我們必須設定好目標(很高尚、有理想抱負的那種)然後筆直的往目標衝過去,越有效率的達成他越棒、越厲害。當你完成了一個目標,就可以為自己設立下一個更遠大的目標,然後再繼續往前進。
這樣的觀念當然沒有錯,可是我們的生活真的只有這樣嗎?沒有目標、沒有為了什麼、就只是為了做而做某件事,不行嗎?我們生活中所有的時間,真的都必須被拿來往自己的理想邁進嗎?
我常常覺得,這些生活中重要、無用卻美好的小事,有點像是生命的裝飾品。他不像日常用品那麼實際,他可能甚至沒有主要功能還會占空間,但他就是擺在那邊賞心悅目,使人心情愉悅或放鬆。
所以,在這個越來越講求美感與設計的時代,我們可不可以也讓自己的生命有多一點的美感,只是裝飾卻無實際用途又如何,不也是讓我們的生命體驗起來更加舒服自在嗎?
我們當然還是會有理想抱負,我們會想往前進,但我們也會有想停下來到處看看、想坐下來休息、想跑去別條小徑溜達溜達再回來的時候。這些繞路或停留都不代表我們不認真向上,或我們在浪費時間,他們也都是一種人生的過程。
到底是誰說,最不浪費時間的人生,就是最完美最棒的人生?而且,當我們能夠給自己這些充電的時刻,允許自己的繞路與停留,說不定當我們回到所謂的「正軌」上,我們就能夠走的比之前有氣無力的樣子更有自信、更有效率,因為我們更找到了自己身心的平衡。
我想,有些事可能真的沒有目的,但他絕對不會沒有意義。人生除了成就,好好的體驗不同的過程也是很難能可貴的,畢竟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,完全不浪費時間的生命,會不會才是一種浪費生命呢?